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故事里初次展现了胡同之外当时时代大局的冰山一角——经常有学生被囚车押着路过巷子口送去枪毙,我读来触目惊心,英子却看过算过。再有德先叔叔其实也是来爸爸家避难的,爸爸称德先叔叔是新—新—新青年。我大约摸算了一下,林海音先生是1918年出生,这个时候的英子是三年级,八九岁,也就是二七年,想必德先叔叔等有志青年正在为心中的伟大理想而奋斗。
后来的第四个故事《驴打滚儿》讲了英子家的奶妈——宋妈的故事。她离家四年,无能的黄板牙丈夫卖了丫头,折了儿子,宋妈平日里的喳及对英子兄弟姐妹的好,让我刚刚乐呵起来的心又沉下来,暖暖的,重重的。
最后我看见了这篇“爸爸的花儿落了 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记得初中学这篇课文的时候,它是整本课本中我最喜欢的一篇,读了又读,看了又看,觉得英子很棒,爸爸很酷,也觉得整个故事似乎很完整。以至于我明明知道它要出现在《城南旧事》的最后,读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突兀。
怎么三年级的英子突然就小学毕业了呢?
怎么好好的爸爸突然就住院了呢?
流年于我们,不论书里书外,何尝不是这般大同小异,怎么又在大惊小怪了呢?
我很严肃地把书合上,塞进书架里。时间不早,该快点回家了。外面又下起了雨,我打着伞,双眼因为看了许久的书而模模糊糊,脑子里又都是英子生活中的一个个小片段,只有双腿机械地迈着步子朝着一个默认的方向走去。我仿佛在这样一个雨天里飘啊飘,直到突然看到那级石阶和那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埋着头的“姑娘”,她还是求8元,用中文写了一遍,用英文写了一遍。我愣了一下,眼前突然浮现出惠安馆的疯子,草丛里的贼子,我深吸了一口气,急急地走开了。倘若第一次见她觉得她是可怜的人,第二次见她觉得她是坏人,那么此时第三次见她我觉得她是可怜的坏人。而我再怎么努力地思索、说服自己,对于她“坏人”这两个字的评价都已经无法从我的脑海中抹掉了。
看来我已经大了,自以为分得清天空和大海,好人与坏人了。
想起英子的爸爸在病榻上对英子说: “英子啊,什么困难的事情,硬着头皮,坚持一下,就挺过来了!”
英子问爸爸:“那爸爸现在能不能硬着头皮,坚持一下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呢?”
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我猜,所谓的长大,就是我们对周围变故作出的反应,而这些变故何时来,有多少,都是我们无法预测也不能逃避的。
在前襟别一朵夹竹桃,可以的话就勇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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