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弥漫成一种氛围,一种格调,多么安谧,多么清幽!浩渺苍穹,幽幽林木,娇艳繁花,一切都已洗尽铅华,褪去浮躁,素颜而清逸,疏淡而静朗。这样的情致里,心也被滤洗得纤尘不染,熨帖从容。习习夜风里,飘逸翩飞的,不只是婀娜树影,婆娑清芬,还有一怀赤子般纯净而赤诚的情思。这一袭安妥时光被定格在心之柔软的角落。清晰记得,离开时,黄昏已弥散成清寂夜色,只有那皎皎明月,温婉于葱郁林梢,一切都苍茫于无边的旷渺中。心,也弥漫着一份清幽的空寂。“夜静春山空”,想起了王维的这一句,也是很恰切呢。
晃眼,那个惬意的周日黄昏,还有那黄昏里,点点碎碎的情致,都成了过往。日子悄然前行,步履柔缓,但执着坚定。我注定要与日子一同前往。
昨晚,依旧先尽享着一个人的安静和清幽。电话响起时,他还是那么老生常谈地曰着自己不能回家了等等,但你这边的不动声色中,他又如实招来,他已在路上。这小把戏,他怎那般乐此不疲呢。而回家,依旧被他演绎成一种使命,一种隆重。你回与不回,我都在的。他说依旧是要给他高三火线的儿子还有宿舍的孩子们送宵夜去的。我说适可而止,不必这么频繁送去,他不以为然,似乎觉得那是他的又一使命。我无语,任由他这般热忱而往吧。
隔壁狗吠声声,我这边的门打开,是他来归,惊扰了隔壁的宠物,惹来它的烦躁和好奇的号叫,然后,安寂。我嘲笑他:“回就回吧,何必惹得鸡犬不宁的。”他也无奈地笑笑。想着隔壁那个女子,还有她的狗,这样安宁的夜色里,也一切安好吧。夏日里,夜晚的绵柔时光,该是最写意也最适意的了。白日的窒闷和溽热,喧闹和聒噪都蹉跎在夜的泥土里,正孕育明朝的冉冉生机呢。蛙鼓悠悠,夏虫嘤嘤,真是一份缱绻情愫,低回流转呢。
我们的话题,有些迥异于过往细碎。关于寻觅中的新居,我在探寻他的意向。而一向喜欢当家作主的他,这次竟来个陡然大转变,要把这个绣球抛给一向不喜欢做主的我,“这房子你说定就定了,听你的,而且户主是你!”天啊,这还真让我有些晕头晕脑呢,我怎么可以担此重任呢?不过,非要我做主,那便是复杂问题简单化,一个字“定”,然后,爱咋咋地呗。他笑我的大义凛然和勇往直前。日子,需要好好来过,安生来过,可有时,也需要一点折腾,或者是一点捯饬吧,我也说不清。欲望,就是这样潜伏在机体里和日子里的。看好别处的风景与舒适,也有些舍不下眼前的熟悉与安妥,小纠结,过后,该是大安静了吧,谁知道呢,我还是那么强烈的依赖着他的决断和主张。我知道,会有落断的。这等事情,我依旧可以耐着我的安静,来等的。主动出击,我没有那气魄。
我睡的很是安稳。早起,醒在一片啁啾鸟鸣中,他说他睡得很牵强。帮他忖度着原因,是燥热了,是劳累了,是有事扰心了?他说,反正是不轻松就是了,那又能奈何,无以改变,就慢慢适应吧,关键在自己心的调节。于生活最基本的索求就是还我夜夜安稳睡眠,什么事,慢慢来化解,慢慢来计议。
他要走得很早,且告诉我晚上很可能不回来,友好单位要去他那边慰问演出。我觉得这就是浮华的热闹,华丽的虚幻,但可能很必要吧,我懒得思忖。他说要穿那件单位统一的短袖,我说还没来得及洗,他倒有主意,拿单位自己洗,反正下午才穿的。我歉意地笑他够聪明。
我的事业,一如既往。为儿子,用心掂对着菜式,孜然肉粒,就要妥当时,那孜然面却抖落多了,有些小小的懊恼,想自己是不止一次失于这样的粗疏了。蒜蓉炒白菜,猴头骨头汤,香蕉,西红柿,全带好。这个晨,我也还是少有的给自己备了早餐,馒头煎成片,菜是北方的豆角丝和南方的腊肉的交融。然后转战于单位了。下午的课,还是可以安适着先。冲了一杯菊花茶,慢慢啜饮着。淡淡清香,怡神静气。有些散淡,慵懒,不想捻起手边的细碎,心中,萦绕起一份莫名的空寂与索然。瞥一眼窗外的淡淡夏阳,还有那摇曳的光影,那味道,该是印和了一种叫做寂寞和孤独的因子。天气是热的,热得有些闷,还好,安静依旧,不去蔓延心底的萧索了。
小子午间来得稍迟,他却说那孜然面恰好呢,他就是喜欢这味道。吃过饭,还跟我探讨一些作文的事情,然后离开,是我开车送他过去的,外面很晒,也为他结余点休息时间。车上,他说他昨晚做了一个很好的梦。听他讲着。那梦也正是他殷殷期待的,就祈望小子真的美梦成真吧。行至凤凰花近处,提示小子看窗外那一树嫣然绽放的红花,我也不由喃喃自语道:“凤凰花开得浓郁透彻的时候,你们也该离开了。”小子,很安静地看向那些繁花。无语。想小子那三年青葱的时光,就这样流去了,他又要启航,赴那雄浑的征程了。惟愿一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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