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了三竿,38岁的焦画才起床,酒也醒得差不多。昨晚去黑石铺的四川酒家吃饭,一向冷清的店堂里拥挤不堪。男女老少,陌生或相识,焦画皆同不见。照例穿过店堂,在后院檐下的方桌边坐下。那里没有喧嚣,当然也没有激情。激情是可笑的,与矫情没有二致。网吧、商场、酒馆、茶楼,凡是人声嘈杂男女众多的场所,他都厌恶。但他隔三岔五还是要来到闹市,咕酒或者狎妓,以便证实自己还活着。不然,总是呆在那间偏僻小屋舍,时间几乎是静止的,他本人也如同一件古老的家什。就着一盆酸菜鱼和一碟花生米,焦画饮了半斤谷酒。倒不是说他心怀愁闷或者酒量惊人,那只是习惯而已。关于独饮这点,颇耐玩味。焦画殊少朋友,酒友却有三五人,像张三李四和王五,还有朱衡。酒过三巡,人人都两肋插刀,义薄云天。但焦画还是喜独处,自斟自饮。
起得床来,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也许是早上才下的吧。焦画考虑是不是应该去印刷厂看看,业务是否饱和,工人是否卖力,财务上是否有漏洞。但既然下雨,也就有了赖在屋里的借口。好在朱衡还算厚道,每年都能分给焦画三五万的红利。
雨下得不大不小,淋得屋后的木叶嘀哒作响。裹挟着雨水的秋风吹过,倚在阳台看雨的中年男子感到了些许寒意,转身进屋加衣。焦画的秋冬外套计有三件:夹克、西装和棉袄,一到夏天就放入一只弹药箱改造而成的狭长木箱里。夹克为仿皮质地,宽大而陈旧;西装为混纺质地,单件深蓝色,皱巴巴的;棉袄则是80年代的军用品,洗的次数多了,原色已不可辨。对于着装,焦画稍有讲究,平常日子着夹克,天寒地冻才裹上棉袄,至于西装,非得较正式的场合,才隆重披挂。当然,正式场合并不多,比如与印刷厂的客户洽谈业务,或者偶尔去欢场买笑。要说明的是,他穿西装从不系领带,因为煞有介事地在胸前飘一根布带非常滑稽,荡来荡去的,既不能保暖,又不雅观,纯粹是画蛇添足。这天焦画取出夹克抖了抖,罩在圆领汗衫的外面,屋子里立即弥漫着淡淡的汗馊味。他嗅了嗅,感觉很亲切,也很惬意。伸进内袋一摸,还找到一枚光亮如新的硬币。
有人唱万里长城永不倒,那是他的手机。号码很陌生,但他还是接了。一个年轻姑娘问,是柳哥柳下惠么?焦画说,柳下惠啊,不是,我是他哥,柳下贤。姑娘说,这么巧啊,下惠常跟我说起你,主要是小时候的趣事,他说你们俩长得真像。焦画说,是很像,都像个人似的。女人笑起来,你比下惠谦虚。焦画说,我其实什么都不会,光学会了谦虚。对方将笑声放大,显得很夸张,上气不接下气。大众娱乐其实很廉价,焦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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