溽热的浊气,犹若夜夜扰人的梦呓,不知雨幕风帘,何时能行尽这不与人相悦的夜。这人,总有道不尽的沉思旧感,我今日又是为何呢?只是因了这外面的深深凄凉。何来的凄凉呢?未及暮秋,却要强借这一霎微雨来说愁,真真是无聊;想来,与我而言也真真是落魄凄然了。凭栏望去,往日流天的玄兔匿迹于北陆,不知大梦后,能否盼得那若木之花的残败。捻一柱青烟,任其散漫于鼻翼眉庭,想来这恐怕是古人未得的乐事。青灯、古卷、檀香,箭漏渐移,往事萦绊,未了之情停住至此,应是诉诸笔端,了断前尘空恨了。
“夙夜辗转,所为何事?”
弱冠之人若作答,思之必离不了,豆蔻、潇湘、经济之事。至于我,前途若风萧萧兮有异声,命数若云慢慢兮有奇色,终是踌躇,不知是随风云坐化,还是异声得闻奇色得观。本是随缘之事,虽可尽人事,终还得托天命,此不肖我为之憔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也不知我要鬓染多少雪霜,才能有此怅惘,今朝只能为昏昏然大梦一场。
想到此时的孑然寂寥,不觉一笑。前日与同窗酒后畅谈,海阔天空无所顾忌,一位故友的断袖之癖竟成了我俩的谈资,我随口说,“天生二子随身便,曾与佳人斗几场”,不知好个东西与了谁。同窗笑道,你我的家业故园,不知被谁翻犁,“等闲战斗不开言”,这战斗二字用得极妙啊。“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也。”看来人,不外性与奇。酒后荤话,只得一时之无味空笑罢了。曾观书云,一爵洒如、二爵斯斯、三爵油油,不知古人可否做到此礼,想必是教朽木死人的话。
此时静锁一盏愁雨,不知如何诉说。我心有万千纷扰,从未想过与谁携手昧旦,为何却总要停思于唇珠眉萼之间呢?看来情愫未必载将某人,只需沉静凝想,念无聊独自语。何样的女人最是美呢?古今诗词里的妙语辞藻,恐怕能空砌起千万个阿房宫。《浮生六记》里的芸,总让人难以割舍,近代以来赞之最美者不胜枚举。可此书毕竟乃一平凡之人记述的平凡日记,总抵不过无数风骚笔下,未得与人相见的香罗粉黛吧。想来,黛玉宝钗只可止于笔墨文章之间,若跃然于眼前,真不知多少人为之成了枯槁残垣,更不知惹得多少人横眉诟病,我则是唯恐躲之不及。
男人掷女人于笔砚冥想之中也是常事,非我辈天生轻佻淫慢,不过是这世间再难觅一物若女子,如何看皆是道理,如何看终不得完满。章台之娱,若真如秦淮灯影般含羞隐媚,那真要此间乐不思归了。只是,这似乎又是疑窦叠生的残章谶语。如今这世道究竟和云弥水隔的那个世道有何差别呢?转目看,风流伤心地竟是天上人间,真是索然无味啊。
不如停阶驻足,看落花入领,微风动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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