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天才们是基数最小的一部分人群。除去他们,我们的智力大多都是差不多的。
4年前,当我杀出人海赢得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我万分庆幸,虽然不是多么好的名牌大学,可这也是我努力加运气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心里十分自豪。但那次我碰上了你。
同是一年出生的,我站在大门口的姿态与你就相差了不止千万里。不是比服装、比家底,但确定我们恰巧是同学后,你随意的谈吐、优雅自信的手势、洞察力惊人的眼神等立马把我们的距离拉大到近乎无限远。我最开始的自信被你轻松地一压迫,立刻溃到爪哇国去了。
你谈天气直接讲到空气涡轮效应,谈运动跟我讲F1赛车转弯的技巧,谈文学直接讲萨特小说中哲学有多形而上学。我说电影你喜欢吧,你就说起默片时代伟大然而我全然不知道名字的演员们的表演功力你多欣赏。而指着松树,你又说起作为一个伐木工若是在冬天里伐倒一棵大红杉要如何注意纹理等技术。转过头来,你就说其实黑胶唱片的音质质感是别的东西代替不了的。
等到我们被分到一个寝室,你又神奇而理所当然地从你不大的行李箱里把一切需要的生活用品、学习用品放在所有恰当的地方,并指挥着我一同重新安排寝室布局,还告诫我哪些东西需要注意使用,哪些去哪里采购可以找到最合适的,而你只不过比我早到一天而已。在那以后,我的位置跟你一比永远乱糟糟的,别扭又不整洁,而你的位置干净、合适,东西永远比我的显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养眼。
我彻底被你的光芒所遮掩,活在你的阴影中了。
我努力学习,你却总可以轻易地翻过书后就告诉我注意若干个要点即可。自然,所有奖学金的第一等你也是谦虚地收了起来,只是找了一间不大但异常有格调的馆子请我吃了一顿你都能说出做法的好菜。
你的朋友全校都有,不是多到泛滥却每个都大有来头。你干起事情来从来都不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和资源,偶尔消失一阵子后回来就做成了一件大活动或是用外快添了一件新行头。
我迷上了摄影,你就拿出几年前的旧设备小小武装了我一下,让我拿去“玩玩”。见到我这个菜鸟用那套机器后,懂行的人都特羡慕我从哪淘来这么好的自配攒机,还问我这个二手的当新的卖不卖。我的照片你拿去给我参赛,结果得了个一等奖,其实我知道那是我临习你的构图你又给我设了暗房帮忙洗出来的。
终于有一天,你开始发现我好像有些想法你没想到,而且还不错。你发现周围有人开始知道我的存在并且谈起策划来有人提议要我加盟。而那天拍照片时的一个技术细节你没争过我,最后想想说还是按我说的做更好。
毕业的那次聚会上,以我和你的名义,我们做了一场浩大的活动,还有一场热闹而成功的散伙饭。在这之前,我知道我已被实习的那家上海公司录用,而你在名牌大学异地保研成功。于是我们大醉一场,中间我们节目不断,你拉大提琴而我用DV做了个漂亮的短片,而且在你忘了曲谱的时候我给你鼓掌打拍解了围。一切都很完美。
回到寝室,你执意互换床铺,躺在我尚算干净的床上,看见我收拾好的不大的行装,你突然问我:“告诉我,你怎么把我撵上的?”
我趴到你的头旁边,对着你的耳朵小声说:“我只比你笨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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